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真假自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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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张照片忘记辽宁哪里拍的了,山好水好啊
其实要说起小出马仙的事,在东北闹得最搞的就是和几个 “老仙” 的纠葛。
那阵子在东北三省到处瞎逛,属实说还挺长见识,印象比较深的事件之一,比如和前文讲到的小出马仙一起去朋友家吃饭,傍晚时分,饭局搞到一半,小伙子喝了几杯酒,忽然开始说些你家里有个先亡,是吊死的,然后神色一变,阴沉得讲什么自己过得很惨一类的胡话 ···
换一般人估计这场面就吓住了,但对面坐的一桌也是立堂出马的,很淡定,接口问我家也没有过这号人物云云,你是哪里来的。
我坐旁边大概看明白情况了,想起以前我师父教的招式,手掐个三山诀,把气机提一下,往他额头上一怼,眼神就清亮了,还问我他刚才咋了。
老港片里会有这种手法
这种情况也是比较罕见的,所谓 “附体病” 这种概念,还是得在经济欠发达地区的乡野才能看到味儿比较冲的。以早些时候我在四川也好,江浙也好看过的所谓附体病,一般行话叫“虚病”,是以连续噩梦或者情绪异常为主,这类坐在你面前就变个人的,在南方很少。
那阵子在东北我本来就是出来玩的,看病以义诊为主,就这样还能得罪人。鞍山那边一个 “老仙”,也就是出马的老头,因为有共同朋友,一次正好一起聚会约饭,席间某朋友的妈妈讲起最近右手痒得很难受,想叫我帮她看一下,我看下了手掌上的皮损,是个汗疱疹,琢磨着这个可以先扎针止痒,还没动手,老仙就抢话说他有个秘方,一下就能治好。
我是本着尊敬老人加虚心学习的态度,当然先看他怎么操作。他就找主人家要了一片,应该是布洛芬还是什么?已经不太记得了,用火烧黑,碾成粉,然后用牙膏拌匀,往病人手上涂。
涂上之后几分钟,病人就显出一点欲言又止的样子,因为老仙在当地颇有威望,勉强说还算个长者,不好当面打脸。后来病人可能忍不住了,终于还是说手更痒了,受不了,跑到后堂把手上的牙膏黑粉洗掉,叫我帮她看下。
我在太渊给她扎了一针,做了下手法之后,她说手轻松很多,没那么痒了,接着应该是开了 7 天的白虎加术汤。
就这样老仙就记恨上了,开始传我看病是借了他家的仙家,传到我耳朵里,本来也罢了,几句闲散小话,后来再加上他又和小出马仙家里闹矛盾,新仇旧恨一起算了,我就叫上人上门去找他理论去了。
老仙平时就住在自己堂口里,好比一个一室加一个小厅的房子,仙堂摆在小厅里,一室里是炕椅子啥的,平时接待香客。这个理论就是在这间小厅里理论。对面一个老人,我这边三个人,当然纯打嘴炮了,老仙还爆金句,说这事错在谁我家仙家用雷霹他。
给我整楞了 1 秒,才接口问他,你先确定你的仙家有本事把雷霹下来,别整这些空的,我当着你堂口直说了,有这本事,我道都不修了,当场磕头跟你学萨满教。
那是必然霹不了的,所以一番理论,没有任何结果,其实就是很无聊的嘴炮,反正没见仙家发挥什么威能。
比较逗的是吵完回去之后,小出马仙问我能不能用道法收拾下老仙,我寻思这种事从来没做过,试试看吧。按一般流程招将,收魂,压在坛上,当时还给小出马仙说,这个有效果,老头会主动来找我道歉,
结果没几天,老仙微信上倒确实找我道歉来了,说是病了。
其实这个事我也犹豫要不要把这部分细节记下来,因为按既往惯例,公众号上写什么就会有同类型的病人来求诊,我是真不太想和这些神叨叨的打交道。但后来觉得既然记录一段经历,那就完整记下来吧,再来要论,这也可能只是巧合,孤例不证,你让我再搞一次,我也不觉得会有如此这般的效果,希望不要给大众造成误导。
要说鬼鬼神神的事情有没有?我个人的结论是有的,但真没太大作用,更像是一种后天意念的些微作用。
就像如果说得狠一点,治病的首要之策肯定是老老实实看医生,面前坐三个年轻人,老仙也怂怂的,我还有点欺负老弱的嫌疑。
再来那阵子在东北观察了不少出马仙的脉象,基本肾脉都很短弱,感觉他们这种通灵方式,有用没用且不论,都比较拔肾气。按他们自己的说法,“弟马一般都不得好死”,这话也是一个出马仙讲的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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出马仙这个群体按我观察,大多也东北的社会边缘人群,受到现实打击之后寻求精神寄托,然后逐渐走上立堂出马的道路,身体普遍都是很弱的。
人总是在寻求个体的特殊性,在社会上找不到特殊性那就在精神世界寻找,“我是被选中的弟马,是要牺牲自己拯救世人的” 可能也是其中一种方式。
“在深山修仙炼道,出古洞济世度人” 一般是这样提的。
但假的毕竟是假的,精神结构没法完整得循环起来,再加上大量内幻觉和负面情绪的折磨,都是很伤身体的。
《道德经》讲:“以道莅天下,其鬼不神。非其鬼不神,其神不伤人。非其神不伤人,圣人亦弗伤也。夫两不相伤,故德交归焉。” 直白讲就是,尊重客观规律,在此之下,鬼鬼神神是没什么作用的。
我站在道家的立场还是觉得,个体是自由的,你想怎么圆融自己的精神世界都合理,但不能把身体搞坏了,没必要。
说来当下社会意识形态虽然有所解放,主流还是承袭儒家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学而优则仕的套路,道家的价值观相比起来就比较怪异,同样类比的是和主流医学对比下中医的特殊属性。
首先就是站在 “有用没用” 的角度,修道这群人搞的东西普遍就没用,出马仙群体都不具备讨论价值了,譬如上篇文章聊到以一种相对严格一点的态度去验证 “感应类神通” 基本都会失败。如果准确给验牌验证定个名字,后来我一般是用 “精确信息获取” 这样一个词。
但放在道家祖爷爷的位置上,本来就应该是没用的,老子的说法是 “不可得而贵、不可得而贱”,得道就跟没得一样,庄子的逻辑推得更极端,他就巴不得做个无用之人。
吊诡的是,自老庄以降,道士们又开始在这个无用中硬去安上一个适应于普世价值观的 “有用”,譬如以为经法可以镇国安民,符咒可以治病攘灾,六甲神兵可以斗战胜敌,那整个体系就开始扭曲起来了。
然则国泰民安在于政治体系,治病自然医生更专业,要打那更是枪杆子才是硬道理。
以庄子本身的视野去对照,就搞笑了,《逍遥游》:“庖人虽不治庖,尸祝不越樽俎而代之矣。” 翻译翻译就是厨师不做饭也不关你巫师的事。
其实就连 “吊诡” 这个词本身就是庄子当初嘲讽主流价值观搞出来的,原文是
“丘也与女,皆梦也,予谓女梦,亦梦也,是其言也,其名为吊诡”。
意思是说孔丘和你都在做梦,我也在说梦话,别想太多。
梦这个比喻,仔细咂摸,就很有意味,做梦有什么特征呢?第一,必定要醒,第二身不由己,第三,混乱无序。
三个点可以说是和孔老夫子的核心追求针锋相对了。
实际也基本和绝大部分人的三观都针锋相对,再翻译翻译,就是
人一定会死,主观能动性作用有限,社会不承诺任何结果,
那庄子当然就躺平了。
这是先秦道家原本的观点,你说这怎么后来延续成了那么芜杂一套教体、方术,甚至道士下山济世这种套路?
当然老庄这俩人,都是很老 6 的了,他们有一套潜在的以阴养阳的逻辑,就是 “我没用”,“我不行”,但我得好好活着,老子就搞刚折柔存死而不亡一类的套路,庄子还是照例更极端,讲的是广成子千二百岁姑射山人吸风饮露云云,先秦道家是能推出一套仙道观念,这种仙存不存在且不提,但这个仙道和一般道士说的板板正正坐在殿堂里的仙,恐怕也不是一回事。
这么提的好处是什么呢,还是建议大家给自己多解解压。
举个例子,比如昨天馆里有个妈妈带女儿过来点穴做治疗,妈妈找我私下问,说她女儿最近几年总是很疲惫,注意力没法集中。我问情绪怎么样,她说平时很乐观开朗,只是偶尔容易紧张。我就寻思不太对,过去摸了下小姑娘的脉,肝脉弦结的很明显了,问了几句平时情况,结果小姑娘就眼泪花花的,我赶紧把妈妈叫出去背后沟通。
就是个焦虑躯体化,小姑娘学习成绩很优秀,习惯了自己卷自己逐渐出现的症状,但是站在家长角度,甚至还以为孩子很乐观。
在这里讲这个病例无意于去宣传医术或者脉诊云云,因为我其实对这类焦虑抑郁问题没什么好的办法,不要特地来馆里找我,很同情,但没有特别好的办法,我也不相信很多地方宣传的什么一副四逆汤搞定云云,我觉得这是个社会性问题,对中医西医都很棘手。
只是相对这样一种高压状态,老庄是一副比较对证的解药,我有时候也会多想,拿出道家的子书读一读,还蛮管用。
这本是拜师的时候师父给的,说实话印得 lowlow 的,我怕他坏掉还用透明胶包了一层膜,算是我迄今反复读过最多遍的书了。十几年过去了,拿起又放下,放下再拿起。仔细回审我师门的整个修行体系,核心就是围绕一部《道德经》了。
上篇文章讲到验牌验证的事,看私信可能有的读者就在幻想有一个谁谁谁在深山老林里,以一种绝尘凌烟的姿态,能够轻易做到这样的神通,只是大家都没法接触到他。
千万别这样想啊,很毒的,圣人不死大盗不止,何况假想一个永远看不到摸不到的圣人,会变成一个长期自我批判的由头,道家骨子里,就反对这种无意义的自我雕琢。
话说回来,我在访道上花的时间精力和接触过的江湖人物,可能大部分同道都比不了,结论就是我高度怀疑部分道经,尤其以《道法会元》、《法海遗珠》一类为代表的法师实操法本,有三分之二以上内容都出于作者臆断或者朦胧无用的疗效评估体系,特别是对民间祝由类法师的实际情况考察之后,如果有觉得自己有真本事的,欢迎来打脸啊,包括上文谈的验牌验证。
(未完待续)
这些年的经历——西藏密宗、内丹、原始佛教、西方灵修于中医的综合思考(三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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